誰還記得去年的金馬獎最佳紀錄片?知道不算厲害,知道有幾部片入圍才算真正的厲害。答案是:去年的金馬獎最佳紀錄片是《翻滾吧!男孩》,入圍的還有《台灣黑電影》。

今年的金馬獎最佳紀錄片,前幾個小時說是《奇蹟的夏天》;不過入圍的還有《醫生》。我從台北車站回來的時候,在捷運裡面一直反覆在想到底二○○七年金馬獎最佳紀錄片是哪一部。等我出了捷運站,我才確定原來就是《白浪滔滔大猛男》。二○○七年有點不一樣:它打破五個中文字的慣例,成為七個中文字的得獎片。

記得我在寫《夢想無限》的影評時,
我特別提到《夢想無限》是繼《翻滾吧!男孩》、《奇蹟的夏天》之後第三部關於「競賽」的紀錄片。結果今天《翻滾吧!男孩》、《奇蹟的夏天》真的變成一條線,讓我擔心兼想放屁。恰巧最近又讀到林木材的一篇談《達爾文的惡夢(Le Cauchemar de Darwin, Darwin's Nightmare) 的網誌,於是我特別查了一下資料,終於找到《白浪滔滔大猛男》這部得獎片。

《白浪滔滔大猛男》的製片預算很驚人:它大概是講二十五位中年失業男人的故事。這二十五位中年男人,來自四面八方。其中一位三十三歲的失業男在台北車站前巧遇失業的電影導演周星星,而周星星正是那一位三十三歲的失業男服兵役時候的副連長。空有拍片專長卻沒片可拍的周星星被《奇蹟的夏天》打醒創作的靈感,遂向他以前的伙食兵提議要拍一部紀錄片:《白浪滔滔大猛男》。時間已經是二○○七年三月,沒關係,一切都還來得及。靠著這一位三十三歲的失業伙食兵他通達的人脈,他把他所有失業的朋友全找過來,其中還包含一位他們的前任上尉連長以及一位前任「東方快車」鼓手。太棒了,從未見過如此精采的卡司。他們共同決定由他們的前任上尉連長擔任教練,前任「東方快車」鼓手擔任……鼓手,於是「大猛男」
(The Big Ferocious Men) 隊成立,目標:二○○七年六月的端午節龍舟競賽。

周星星順利地找到「伊莎貝拉」
(Isabella) 企業的資金挹注製片,錢已不是問題;問題是「大猛男」隊員的問題。龍舟一排十個人,兩排二十個人,扣掉教練他不上船、舵手一位,以及鼓手就職……鼓手,剩下有兩位是備用、不一定上場的。周星星拍下不少衝突畫面:有兩位跟教練抗議變成備用,教練抗議鼓手帶雙大鼓上龍舟,還有隊員們常常醉醺醺地跑來練船……這些都不是周星星導演一人能夠控制的。於是周星星徵召那兩位備用隊員拍攝《白浪滔滔大猛男》的 making of;事實上真的有用:那兩位備用隊員拍到辭職立委林濁水、李文忠向教練要求入隊但是被教練拒絕的畫面,據說林濁水、李文忠再出高價購買那一段 making of 的畫面避免影響下一屆立委的選情。導演周星星只保證那一段畫面不會出現在正片裡面,只會放在《白浪滔滔大猛男》三碟版 DVD Prestige Edition 裡面當 bonus,而那時立委選舉早已經結束了。林濁水、李文忠拍胸脯保證要讓「三十五歲求職上限」成為歷史名詞,矢志降低中年失業率。

雖然《白浪滔滔大猛男》來不及參加台北電影節(因為周星星正如火如荼地忙著作剪接跟後製作),但威尼斯影展主席
Marco Müller 卻對《白浪滔滔大猛男》非常有興趣。他表示,去年因為已經有史派克李的《當堤防崩潰》(When the Levees Broke) 跟賈樟柯的《三峽好人》讓他很感疲倦,但他發現《白浪滔滔大猛男》的影像實在是驚人:不僅僅在龍舟頭、龍舟尾都擺了攝影機,水面下的龍舟頭、龍舟尾也都擺了攝影機;鼓手的安全帽上面架攝影機一點都不稀奇,但二十位划槳手的槳上面居然也都裝了針孔攝影機,呈現槳的主觀鏡頭。

由於《白浪滔滔大猛男》描述一群中年失業男人的樂觀精神,呼應了「即使是薛平貴也要第三次才……」前任行政院長蘇貞昌的「有頭路的感覺真好」,因此博得金馬獎評審們的一致喝采,拿下年度金馬獎最佳紀錄片。雖然跟《白浪滔滔大猛男》競爭的紀錄片還有關於台塑集團運動會的紀錄片、關於鴻海集團運動會的紀錄片、關於「為邵曉鈴祈福馬拉松」的紀錄片、關於小寶寶地毯趴趴走的紀錄片……等等五十部,但評審們一致認為《白浪滔滔大猛男》的野心最大、視覺最震撼。

周星星的得獎感言是:特別感謝「伊莎貝拉」企業以及林濁水、李文忠兩位委員,終於,我有機會去拍劇情片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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