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導演雙人組實在是非常奇異,應先解釋一番。首先是日本導演諏訪敦彥,他在二○○五年的時候被請到法國執導《完美的夫妻》(Un couple parfait, 2006),由布呂諾․投戴斯柯伊尼 (Bruno Todeschini) 和華蕾莉亞․布魯尼․特戴斯柯伊 (Valeria Bruni-Tedeschi) 飾演「完美的夫妻」──後者,正是現今的法國總統夫人卡拉․布魯尼 (Carla Bruni) 的姊姊。根據諏訪敦彥所說,雖然吉哈多也來參加試鏡、但最後未能參演《完美的夫妻》,但諏訪敦彥卻跟吉哈多約定以後一定要一起合作。

首先是諏訪敦彥找他在《巴黎我愛你》(Paris je t'aime, 2006) 的片段〈勝利廣場〉(Place des Victoires),由他跟茱莉葉․畢諾許 (Juliette Binoche) 飾演一對剛痛失愛子的夫婦。然後,諏訪敦彥再跟他繼續保持聯絡,談論《有紀和妮娜》的劇本;最後諏訪敦彥向吉哈多建議一起掛名當導演,也意謂要一起負責。《有紀和妮娜》講九歲的小女生有紀,因為(法國)父(由吉哈多他自己飾演)、(日本)母離婚,所以她必須跟著生母搬回到日本居住的故事。因為這樣,有紀必須跟她唯一的朋友妮娜說「永別了」;但是,有紀和妮娜卻決定一起逃跑,逃呀逃……該片入選坎城的「導演雙週」單元。

問題是,諏訪敦彥大多時候聽不懂法文,吉哈多完全聽不懂日文,這樣子聯合導演,吸引《電影筆記》的好奇心;所以總編輯尚-米歇․弗侯東 (Jean-Michel Frodon) 跟夏洛特․軋松 (Charlotte Garson) 一起訪問這兩位導演。

諏訪敦彥說,他拍片「非常需要一個環境、一種氣氛」;現在對他而言,「在法國創造出這種環境比在日本要更加地容易」,不僅僅是人脈的關係,尋求資金的來源應是最主要的理由。

吉哈多則被問到是否早已有想當導演的念頭。他說當他更年輕一點的時候,例如他還在 Arts Deco 當學生的時候,他就大量地用超八(Super 8)攝影機拍片,找來一堆青少年當演員;甚至他還在巴黎郊區主持一個文化中心,寫劇本、拍片、剪接、再寫劇本,那曾經就是他擁有過的生活。不過,既然認識了諏訪敦彥,他剛好認同對方的理念,所以才隱身到攝影機後面當導演。透過翻譯,也就是執行製片吉武美知子(Michiko Toshitake)法翻日、日翻法傳送電子郵件,讓《有紀和妮娜》醞釀了三年才成形。其中一個困難是:諏訪敦彥在日本某一電影學校當校長,所以教學的義務讓他暫時沒有參與《有紀和妮娜》的前期作業;等到諏訪敦彥的教學告一段落,他能夠再飛到法國,他們才再在一起透過翻譯交換意見。

諏訪敦彥始終強調保持距離的重要性。例如,影片最重要的場景就是在森林中迷路的戲;這一場戲本來是諏訪敦彥不想要的,但是吉哈多卻說服他一定要拍,他戲稱「伊波里特幹得好」,謙虛地說兩個人一起合作已經幫到他接下來以後他要拍的所有影片。諏訪敦彥解釋:「我的影片,全都建立在人性的基礎上,例如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跟他們的對話。若純粹只有樹木的話,對我來說是有些奇怪的,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拍攝單純的大自然。不過,我們大家都盡力嘗試了。」

諏訪敦彥還透露一個祕密:他們曾經在森林裡面作記號,想知道原來的方位,但是被暴風吹亂了,導致工作劇組跟著小女演員們一起都在森林裡面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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