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這樣 Tel quel

首先，繼去年威尼斯之後，（五個月後）又是中國電影拿下最大獎（上圖）。周星星我對中國「第六代導演」的稱呼仍持保留態度，但有一點應值得肯定：儘管中國電影仍未達到最高水準、始終給人參差不齊的感覺，但我認為中國已經達到它晉級為「一般國家」的程度。怎麼說？換個比喻來說明：假設今年的金熊獎是頒給美國片，它應該也只是美國其中的某一部片而已；因為美國是「一般國家」，所以來來回回可能就會在幾年內拿下一座金熊獎，但是這金熊獎卻不代表什麼電影美學的潮流。反過來，把賈樟柯的《三峽好人》、王全安的《圖雅的婚事》連成一條線，說中國「第六代導演」要在世界各大影展崛起……這說法就太過一廂情願。因為，連「第五代」表現最優的導演張藝謀都沒有開創出什麼電影美學的潮流，我想也就不必刻意再去作文章說「華語電影」、「亞洲電影」又將抬頭的話。

張藝謀的電影好不好看？我要說的是：很好看，我自己很喜歡。但，如果他的發行網是很支離破碎的──在台灣還不錯，在歐、美就完全垮台──那就沒辦法把張藝謀捧成是其他西方世界的導演會想膜拜的導演。王全安的《圖雅的婚事》我當然還沒看過，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很好；但我很確定《圖雅的婚事》就會像去年的《旅行之歌》以及柏林它一貫的冷僻的金熊獎的傳統一樣，終究是會被埋沒。重點是這些導演事後能不能再拍出格局更大的影片，否則，還是會被強勢的西方世界擠到最邊緣。像勞伯․狄尼洛 (Robert De Niro)，他曾拍出一部成績還算不錯的首部作，之後又空白了十幾年；一旦是預算快要一億美金的《特務風雲》，馬上拿下一項「最佳整體演出」，導致全世界可能會生出十幾萬篇討論這部片的文章、網誌；跟《圖雅的婚事》相比，這不就是最鮮明的對照嗎？

不過，反過來說，台灣就不屬於「一般國家」，所以如果真的再有台灣影片拿下金熊獎、金獅獎，或首度拿下金棕櫚獎，那絕對是很特別的事。不過，根據目前台灣電影的格局，我覺得在二○○九年威尼斯之前，大概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指台灣影片拿下金熊獎、金棕櫚獎、金獅獎這件事）。

老牌導演全部沒得獎。除了未滿四十歲的王全安拿下最大獎外，僅僅三十三歲的阿根廷導演阿里埃․羅特以《另一位》拿下評審團大獎跟最佳男主角──但是影片可能不太好消化（我還在《世界報》記者的部落格看到有法國片商放棄購買此片的新聞），所以可反過來推評審團應該是鼓勵了一部很硬的作者電影。有影評認為《波否精誠連》是一部中規中矩的戰爭片（講二○○○年五月以色列軍隊自黎巴嫩南方撤軍的故事），但評審團居然還是獎勵了美國導演約瑟夫․席達，我猜實在是因為以色列的處境太戲劇性的關係。下圖是妮娜․霍斯 (Nina Hoss)，《耶萊》的女主角，此片導演克里斯提昂․佩佐 (Christian Petzold) 雖已四十五歲，但仍是電影界的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