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蒙:沒有!完全沒有這回事。每個細節都事先安排好,分鏡都事先算好,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冒出比較意外的東西。
問:《弗藍德》(Flandres) 有不少戰爭場面,爆炸或馬匹之類的。我比較好奇的是,在這種條件下拍片並期待能冒出一些比較意外的東西,是不是也很危險呢?
杜蒙:是的。當攝影機開動的時候,演員們都儘量跟著片場發生的狀況作出反應。他們事先並不知道有哪些事即將發生,而且有些鏡頭可能會傷到他們的肉體,所以這的確是有點冒險的拍法。
問:所以這就是您始終如此的極端拍片法?
杜蒙:是的。拍片的時候,你就是要為這種打擾演員的手法播種,你就是得創造一些困惑人的東西。常常在攝影機已經開動的時候,我照樣跑進去跟在演員旁邊;策略會變,但確定還是一樣的目標。……為了《弗藍德》,我比較投入在故事裡面,那些角色其實比我更強。
問:在片尾,是不是提供了什麼課題,例如一種道德觀?
杜蒙:我不知道,管它的咧。我對道德觀的問題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想管任何「意指」(signification) 的問題。當塞尚在畫《聖維多莉亞》(Sainte-Victoire) 時,聖維多莉亞「意指」什麼?故事本身其實只是個藉口,我只是將場面調度起來而已,片子輕撫到慾望、慾望的衝突這些主題。……
問:您對於語言的,以及任何可以將觀念口語化的表達方法,似乎存有些敵意;這真是有些驚人,特別是您接受過哲學教育、當過教師?(譯註:布呂諾˙杜蒙是法國高等師範出身,哲學教師資格考後任職中學哲學教師;之後改行拍了些廣告,然後才投入劇情長片)
杜蒙:我已不再是老師。我曾看過一些學生在《夜與霧》(Nuit et brouillard) 面前搞笑、不在乎的態度,我馬上瞭解到問題並非出在理解上面,而是你得要嘗試喚醒一些人道精神。(譯註:《夜與霧》是阿藍˙雷奈的紀錄片,主題跟納粹、la Shoah 有關。)這種「喚醒」是一個複雜的過程,電影可以做到,但真的還是很難,因為這也要求到觀眾這一邊相對地要認真。所以,依我之見,要跟這些觀眾鬥爭!
問:在您拍過的影片裡面,常常有些段落非常非常刺激觀眾、給觀眾很不安的感覺。這就是您剛剛說到的作法嗎?
杜蒙:是的,你必須要利用一些相反的力量,把一些強勢的矛盾調度出來。我所有的影片都遵守著「每一個鏡頭、每一個鏡頭彼此對立」的辯證法,把觀眾內在的節奏掌握好;而且不要去重複它。(尚未完,請耐心等待完整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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