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看倌們喜歡怎麼定義,都是可以被接受的抉擇,因為這兩部影片同時揭示出楚浮的創作特點:外觀有點自傳意味,整體呈現是平順且親近人的;同時,在精神上與經典共存(或說將其延伸)。

與雷奈 (Alain Resnais) 或高達 (Jean-Luc Godard) 這類導演不同,楚浮與觀眾的關係之親近,也可以說是有賴他自己的經營。當然,他有很多前輩作為參考與仿效,但不像大地 (Jacques Tati) 所塑造出來的「于洛」先生 (Monsieur Hulot),後者基本上不管是在系列上或者單部影片中,都是超越時間的(請參見巴贊 [André Bazin] 對其《于洛先生的假期》一片的論述),楚浮的系列片無論如何都將被記上一筆是,他耐心地等待小雷歐 (Jean-Pierre Léaud) 長大到這個被切分成五段的故事的相近年紀,才讓雷歐分別扮演可以稱得上是楚浮分身的安端․杜瓦內 (Antoine Doinel)。這個系列概念,怎麼想都很可能是楚浮有意識的創作策略。

不過我們幸之又幸,大家敬愛的楚浮畢竟沒有真的淪為他身為影評時他所批評的那些導演們的情況。沒錯,楚浮是都在拍商業片,這總比想拍商業片卻還是只能拍成小眾電影的高達來得好些;更不用說一直努力在商業影片中著力,卻偶爾還是會有票房成績遠不如那些更藝術的影片的夏布洛 (Claude Chabrol)。楚浮受到高達的指責,更多可以看成是高達想看到的東西沒有從楚浮那裡得到滿足。再怎麼說,楚浮的大製作影片也沒有淪為生產線製造的商品。再說,他也適度地掌握住大製作所必須回收的元素,所以他那部《最後一班地鐵》(或《最後地下鐵》)會拿下年度票房冠軍,大概也不算是出乎他的意料。

一如楚浮可以將高達電影分成兩種類別,他自己的作品也經常在兩種規模的作品間交錯:較為商業而成本也較高的作品,以及成本小的個人影片。這裡我們暫時先不以題材做分類,雖然這個規模的分類法實在平庸得可以,因為任哪一個持續有在拍片的導演都是一樣的狀況吧。不過,即使我們不用透過題材來分類他的作品,但規模大小本身已經為我們區分出他題材的選取了。大製作作品,一般打明星牌(《騙婚記》、《最後一班地鐵》),或者具有爭議的題材(《華氏 451 》),要不就是需要大型布景的作品(《日以作夜》、《巫山雲》);小規模作品除了可以讓楚浮在題材表現上更自由之外(《野孩子》、《綠屋》),還可以更自由地進行手法上的實驗(《像我這樣美麗的女孩》、《愛女人的男人》)。

不過,除了兩性之外,我們非常樂於看到兒童出現在楚浮的電影中。他充滿關愛的眼神,讓他自己也可以跟那些他崇拜的前輩一起登上名人堂,像是維果 (Jean Vigo)、狄西嘉 (Vittoria De Sica) 以及羅塞里尼 (Roberto Rossellinni) 等。有點像是在寫自己的《四百擊》不用說了,即使因為惡毒的玩笑而形成悲劇的《頑皮鬼》,裡頭的小孩基本上也是令人同情且心生愛憐的。也因而,不管是否出於自願,皮亞拉 (Maurice Pialat)、米勒 (Claude Miller) 以及最近的康鐵 (Laurent Cantet),被分在楚浮派也都是無可厚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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