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柏德的地理位置,對熟悉法國地理的讀者來說,可簡述為:位在「中部」地區 (la région Centre),離香波 (Chambord) 不遠,距離布洛瓦 (Blois) 市區大約是十五公里。周星星我也在尚-克勞德˙卡黎耶 (Jean-Claude Carrière) 跟安貝托˙艾可 (Umberto Eco) 對談的一本書《別想擺脫書》(N'espérez pas vous débarrasser des livres) 裡面,看到安貝托˙艾可說:羅亞耳河 (Loire) 流域的那些城堡大多都是以香波城堡為模型而建造的,「難道這些建築竟然是法國僅有的巴洛克風格的代表?」 [1] 

弗杭蘇瓦˙多斯接著用了四頁的篇幅,介紹拉柏德的前身:聖阿班 (Saint-Alban) 療養院。比較特別的事蹟是,在法國被德國納粹佔領期間(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聖阿班當時的院長呂西安˙波納菲 (Lucien Bonnafé) 就在聖阿班院區接待了一些反抗軍人士:保羅˙艾呂亞 (Paul Eluard) (後為知名作家)、喬治˙薩杜 (Georges Sadoul) (後為知名電影歷史學家)、喬治˙康戈伊勇 (Georges Canguilhem) (已是知名哲學家)。 [2] 

尚˙烏黎 (Jean Oury) 在一九四七年九月進入聖阿班任職 [3]  ,我們已在前一節介紹到他就是費南˙烏黎 (Fernand Oury) 的弟弟。一九二四年出生的尚˙烏黎也是出身巴黎郊區拉軋亨內-哥倫布 (La Garenne-Colombes),也就是勞工很多的市鎮;他前往聖阿班就職時,還帶著一份拉康 (Lacan) 在一九四七年五月宣讀的論文。尚˙烏黎說他在五月的研討會上聽到拉康演講,深覺「總算冒出一位資質過人的人」 [4]  ;但一直要到一九五三年十月尚˙烏黎才第一次跟拉康面對面會談。拉康、拉康的理論,將左右尚˙烏黎他自己一生的思想。尚˙烏黎說,他是以「求助」(en cure) 的理由求見拉康,彷彿他(尚˙烏黎)自己就是病人;每個禮拜兩次,一直持續到一九八○年──周星星譯註:拉康過世的前一年──,「長達二十七年!每個禮拜(我就要見拉康)兩次,因為我根本就是不可救藥的 (incurable)!」 [5] 

尚˙烏黎經歷到後來的拉康他所有的人生歷險:一九五三年拉康跟傳統學界的分裂 (la scission),一九六四年拉康成立巴黎佛洛伊德學院 (École freudienne de Paris),並且在某四年的期間內在拉康身邊跟塞吉˙勒克萊爾 (Serge Le-claire)、穆斯塔法˙薩弗安 (Mustafa Safouan) 一起擔任巴黎佛洛伊德學院的認證委員會 (la commission d'agrément) ──周星星譯註:這應是指認證學生是否能夠取得畢業資格的委員會──的委員。 [6]  


[1]   見尚-克勞德˙卡黎耶、安貝托˙艾可對談的書《別想擺脫書》,尉遲秀翻譯,台北:皇冠出版社,2010,第 84 頁。

[2]     François Dosse, Gilles Deleuze et Félix Guattari : Biographie croisée, Paris : La Découverte/Poche, 2009 ,第 56-57 頁。

[3]   同上,第 57 頁。

[4]   同上。原註釋是尚˙烏黎接受弗杭蘇瓦˙多斯的訪談。

[5]   同上。

[6]   同上,第 57-58 頁。


尚˙烏黎只在聖阿班待到一九四九年。後來他被人請去梭美黎 (Saumery) 代班,卻待了很久。梭美黎療養院是 Loir-et-Cher 行省唯一的一座精神病療養院,借用一座十七世紀的城堡(梭美黎城堡 (château de Saumery))。尚˙烏黎說梭美黎療養院幾乎已經沒什麼在運作,「在當時只剩下十二張床而已。」 [1]  尚˙烏黎利用他在梭美黎療養院擔任院長的期間,拉拔很多同樣都跟他一樣出身自拉軋亨內-哥倫布以及「青年教育中心」(Auberges de jeunesse, AJ) 的人來梭美黎主持活動,所以從一九五○到一九五三年這段期間是梭美黎的高峰期、拉柏德的醞釀期。梭美黎城堡的屋主(們)不希望尚˙烏黎再擴張規模,決定收回使用權;尚˙烏黎決定另在他處辦好一座精神病療養院。

一九五三年四月,尚˙烏黎發現到離梭美黎城堡十公里遠的地方有一座拉柏德城堡 (château de La Borde) 在出售,尚˙烏黎就把拉柏德城堡買下來,把梭美黎的病人們以及八位醫護人員全帶到拉柏德城堡。拉柏德城堡的屋況很爛,只有一樓跟二樓勉強可用,周圍有些建築物幾近全毀。拉柏德城堡也很孤立,距最近的小村莊四公里,距最近的一座城鎮有十三公里遠。不管;一九五三年四月,尚˙烏黎在拉柏德城堡創立他的精神病療養院。 [2] 

自一九五四年起,某些心理醫生例如路易˙勒戈伊勇 (Louis Le Guillant)、艾芙琳˙柯斯童柏格 (Évelyne Kestemberg)、喬治˙多梅宗 (Georges Daumézon) 會來拉柏德跟尚˙烏黎討論事情,或把他們的病人送到拉柏德這邊來。

弗杭蘇瓦˙多斯接下來一直談尚˙烏黎怎樣經營(用三大原則)拉柏德精神病療養院。菲利克斯˙瓜塔里 (Félix Guattari) 再進場,是尚˙烏黎邀請瓜塔里前來拉柏德工作。瓜塔里和他當時的女朋友蜜許琳尚˙高 (Micheline Kao) 就在一九五五年搬進拉柏德城堡居住、工作。 [3]  


[1]   同上,第 58 頁。

[2]   同上,第 59 頁。

[3]   同上,第 61 頁。


以上是在弗杭蘇瓦˙多斯的書中第二章。
(原發表日期:2010 10 24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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