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記得住很多事情的二十週年,就像我寫過「解嚴二十(週)年來的記憶」一系列一樣,通常都是伴隨著搖滾樂搭配每一件我經歷過的事件,我才能把記憶印進腦袋瓜裡面。
一九八九年先是九月有波蘭第一個成立非共產黨政權,才讓我一路閱讀《中時晚報》並驚奇不已到當年年底(西奧塞古十二月二十五號被憤怒的行刑隊開槍、被捅成蜂窩)。當然,最象徵性的事件,就是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九號,柏林圍牆倒塌。「十一」加「九」等於二十,很好記。法國攝影師黑蒙˙德巴東 (Raymond Depardon) 機靈地按下快門,所以下面這一張照片後來就變得很有名、很具代表性。
我之所以能記得很清楚一九九○年的中秋節也是十月三號,是因為這一天是西德、東德統一成一個德國的日子,距前一年十一月九號柏林圍牆倒塌都還沒滿一年。而中秋節之前,我又算得很清楚:我是九月三十號禮拜天離開成功嶺的。
我們這一屆都是一九九○年七月初考大學聯考,八月上旬放榜;然後,男生在八月下旬上成功嶺受訓,受訓時間長達三十多天。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全部都是暑二梯──暑一梯都是五專生。
暑二梯還再分三天分別入營,因為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我也記得很清楚,我是學一師、一旅、一營、二連的學生,因為差一點就全部都是「一」;而一、二、三、四、五連的區分標準就是身高,所以學五連的學生全都是些矮冬瓜,每次他們經過我們連我們都會笑他們是冬瓜連。
成功嶺的營區超級大,繞來繞去常給人繞不完的感覺。我記得在上某些課的時候,我們很靠近成功嶺的邊邊,所以可以望見遠方的高速公路,常幻想再撐多少個日子就能享有在外頭的自由。後來,大概也是因為部隊常進進出出成功嶺,我才發現我們連(或整個學一營)離成功嶺的大門最近。
在那個還沒有週休二日的年代,成功嶺的週休日只有禮拜天當天而已。在成功嶺,應該是曾經休過三個禮拜天的假。在成功嶺休假,不外就是再和高中同學相約,吃吃喝喝度過一整天。不過,在沒有行動電話的年代,要互相碰到面還真有一點難。
也就是因為在成功嶺休過週末假,所以多少都會往台中火車站跑、在台中市區隨便逛。只是,近幾年聽幾位朋友聊天,才知悉台中火車站附近已經是沒落地區,因為整個城市的重心都往南屯區位移。
成功嶺結訓後,本來想根據入營的順序離營,也就是要利用三天的時間遣送完所有學生;但最後還是在九月三十號禮拜天這一天把剩下的三分之二的學生通通送走。我個人很難忘記九月三十號這一天,那一天天氣晴……
從成功嶺下來,有很莫名的感動,因為在上成功嶺之前並不曉得所謂的「成功嶺大專集訓」是這麼地辛苦。接連幾天,大概都待在家看報紙、混時間,期待即將展開的全新的大學生生活。就是這樣,我才會對十月三號德國統一記憶深刻。而且,當然,中秋節還是有放假。看那月亮,深感自由的可貴。
可是,十九年過後,經歷過真正的兵役後,我現在有點記不起來當初到底有多感動;例如,是不是因為太過感動,所以就多吃了幾個月餅?啊,我倒是還記得:我在台中市買了一個大月餅,竟然就已經要新台幣九十多塊!加上通貨膨脹,那一個大月餅可能相當於今天的兩百多塊了。
所以,突然是一種懷舊,讓我找出以前聽的專輯:Winger 的 Winger (1988),特別聽 « Madalaine » 跟 « Seventeen » 這兩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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