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倫提諾:絕對是這樣。但你們知道我做了什麼嗎?一旦剛寫完我這個劇本,我就把這個場景丟到我最高的抽屜。連我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毫無疑問我擔心這整個段落會拉慢整個行動的速度,擔心它把我們應該要聚精會神的大倉庫的場景愈拉愈遠。但是後來我改變了主意,我這個決定有點嚇到溫斯坦兄弟 (Weinstein Bros.):「嘿,昆汀,你是『本能先生』(Mr. Instinct),改變主意實在不像是你這個類型的人會做的事。」的確,但為了這一次,之前我的確是錯的。
後來拍這個場景,那才真正是刺激萬分。你們剛剛提到的是提姆羅斯 (Tim Roth) 用比較高的聲音講他的故事,當他正準備被一堆條子臨檢的時候的故事。本來我們沒預期一定要拍;不過,當我要求提姆練習唸台詞,用以讓攝影師測試一下用三百六十度環繞著他拍攝大概要花多少時間,此時他跟我都才瞭解到根本沒別的方法還能用:我們一定要讓「橘先生」繼續講他的故事,而且同時也要活出那個動作。

《電影筆記》
老實說,您到底是怎麼樣寫劇本?

塔倫提諾
:我完全用筆在寫劇本。我會部署一個有品質的測試,因為我的打字實在是慢到不行:別說是兩個指頭,我根本是一指神功!如果對我的指頭來說有點太長,那一定是表示這場景出了問題,我就會放下不管。然後呢,我會打電話找一位男性朋友,我會在電話中唸給他聽。這並非是要蒐集他批評的意見,其實我只是更需要經由另外一個人的耳朵再重新聽到我自己寫的東西 (to hear it through their ears)。對話的部分就像是音樂,當我在寫的時候,我也不斷地用很高的聲音唸著它。(以上在《電影筆記》第 12 頁;接下來開始跳到第 13 頁)重新再在電話裡面唸它,實在是修正一些錯誤安排的最佳方式。

《電影筆記》
您所寫的對話既粗俗但又非常複雜。

塔倫提諾
:我想要寫一些以後我們永遠都還會討論到的對話。我所寫的東西,是既日常生活的、非常自然的,同時也是經過經營的、修正過很多次的。這些並非是很寫實的對話,但真的是,從很多種角度看它們都是很寫實的。這些並非是很喜劇的對話,但還真的又是,它們其實還是很喜劇的。這些並非是很超現實的對話,但果然又是,它們是非常非常超現實的。你們有搞懂我想要說的話嗎?
有某個人針對這問題曾跟我說過一句有趣的話:我的角色們一直把時間花在定義、再定義他們在對話中的位置,階層關係就一直不斷地再重組:每個人都不斷地自問自己的位置以及其他人的位置,也就是說在一個團體中每一個人他所扮演的角色。在《衝鋒免死令》中,有某些對話其實是從這邊再到那邊不斷地重複著,我們甚至可找到一模一樣的主題。我幾乎想利用鏡子的效果繼續走得更遠,尤其是當那些女孩子們把她們跟男孩子們之間的關係講出來時,以及第一個晚上她們想去哪裡,等等。我想,我已經很精確地重複了一模一樣的性愛的細節,但到最後,真正的對話比我想要的要更加乾淨一些,比較不精確,然後鏡子的效果變得比較弱一些。

《電影筆記》
所以您比較像是作家,不像編劇?

塔倫提諾
:完全正確。我實在比較像是一個舞台劇的劇作家。《霸道橫行》這故事已至少在舞台上表演了兩萬次。我不知道是否有一天我會寫一齣舞台劇的劇本,但我認為我一定會,而且我已經有足夠的知識,至少到目前為止。不管怎樣,是的,我把自己當作是一個作家。而且,自從寫完《衝鋒免死令》的劇本之後我還真是一位很優秀的作家。(我會這樣說)並非因為《衝鋒免死令》是我最棒的劇本,而是把它寫出來這件事已讓我成為一位優秀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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