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constance d'une habitude est d'ordinaire en rapport avec son absurdité.

La Prisonnière. Marcel Proust


如果不是賦閒在家,我幾乎忘了我曾經擁有那個步調,那一段生活。每個禮拜三早上,大約是九點半過後,《電視全覽》(Télérama)會自動出現在信箱上。門外的陽光灑在塑膠袋上,我穿過左右兩塊大鏡子,像是千千萬萬個我,迅速地摸走我自己的週刊。大部分的時候都會有陽光。

我全身赤裸地坐在馬桶上,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佳嫚跟我講過的句子,而是回想起在部隊我一模一樣的動作:坐馬桶。蹦,那是有點久的事,我才剛想起拿《電視全覽》的禮拜三。訂週刊的目的就是每一個禮拜丟一次一整個我,因為我總是企圖最新的這個禮拜能夠蛻變、活出全新的自己。但仍舊是懶散、乏味的我。

兩朵玫瑰花的香味仍存在,但我發現莖跟瓣上頭有不少毛毛蟲。疑惑?難道是樹葉後本來就有蟲卵?無法追蹤出真正的原因,只毛毛蟲讓我好奇牠們能夠活多久。不知不覺天已中午,望望落地百葉窗,心如黑洞般空虛。很想念走下窄陡階梯再兩級兩級奔上六樓走廊的日子。欸,對,巴黎的六樓相當於台灣的七樓。

曾經來回經過普魯斯特的故居多次,卻從未鼓起勇氣詢問參觀入口要跟誰接洽。抱著類似多的遺憾,我返歸故鄉,繼續在似乎熟悉但倍感陌生的台北都會求生存。這九年間雖非毫無踏上台北市柏油路的機會,卻也總是快速地來亦快速地離去。既然現在已定居在台北市,總得像個台北市民過台北的生活。但是,每一個人的回憶都像是圖書館裡面的字,不把書打開來字就如同回憶一疊壓一疊不向好奇者攤開。

唉喲喂呀,別再咬文嚼字了。你就談談下飛機後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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