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較容易被柔和的事物所吸引,但某種絕對必要的事情會把我推向很粗暴的事 (brutalité)。某一種內在的暴亂會讓我焦躁不安,這種感覺應該就會在我的影片裡面突顯出來。以我為例的話,所謂的一場暴力的戲,總是得先作好精確的準備:對演員們來說,這樣的一場暴力的戲,應「柔和地」讓它水到渠成。拍一部片,工作團隊並非是為了要傷害自己才來工作。假使講某一場景,例如《我不睏》(J'ai pas sommeil) 裡面謀殺老婦人的那一個場景,絕對不能把拍攝這個場景只當作是某一種機械活動。要表現那種疼痛,當然也會為電影工作團隊製造出不太好受的折磨:所以,總是得在某種程度上,把它(疼痛)編織成舞。講到場面調度的話,我不太問我自己哪些是禁止做的事情。但是其實,我個人絕不去羞辱人家、折磨人家的肉體跟精神。我就不知道要怎麼拍一位納粹去折磨某某人。如果是把疼痛再拉長一點時間的話,對不起我拒絕做這種事。電影可以表現出致命的那一刻,但把一個人性個體貶低、再壓低,是不可的。

暴力典範:高達 (Godard) 的《小兵》(Le Petit Soldat),那個酷刑的戲,很難以置信,也永遠難忘,看那個浴缸,還有主角的臉上覆蓋一張毛巾,銬在水龍頭那邊的手銬。我們能感覺到那種酷刑,但演員的身體卻沒有被羞辱。
最痛恨的暴力:當我年紀還很小的時候,我很不喜歡被釘在十字架或自我鞭笞的畫面,像亨利˙科斯特 (Henry Koster) 《聖袍千秋》(The Robe) 那般的古裝片。那種受苦的畫面,像是殉道、被神聖化,像這樣的東西,我那時是無法忍受的。在虐待狂的作為之中,是不會有救贖的。拍電影,不能故意讓人相信暴力的行為能帶領我們走向更美好的世界。

下一位:卡特琳˙布黑亞 (Catherine Breillat),敬請期待。

關於克萊兒˙德尼 (Claire Denis) 的唸法,「克萊兒」已成積習,不論; « Denis » 應唸作「ㄉㄜ」「你」,而非「ㄉㄟ」「你」「s」。
願接受者,接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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