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星我不是紀錄片專家,但好歹還滿喜歡看紀錄片的。一位喜歡看紀錄片的影評人,聽到《奇蹟的夏天》的得獎感言是「台灣的紀錄片不再只是悲情」,周星星我大概要下斷語:台灣的紀錄片的冬天降臨了。

紀錄片,正因為其形式,在西方世界大部分都是由電視台投資、製作以及在電視上播映的。能夠上戲院放映的紀錄片其實少之又少,因為紀錄片的潛在觀眾實在也是不多。

在台灣的影視文化中成長的台灣人,絕對沒辦法理解「紀錄片」之意義。「紀錄片」,在台灣說不定才只有兩歲,伴隨著《生命》的出生而已。「紀錄片」類型之多,絕非只有兩歲的心智年齡能夠瞭解。比如,動物紀錄片,大家在「探索頻道」或「動物星球」都看得到,那些都是紀錄片,但也是很制式化的動物紀錄片。甚至,德國人也跑來台灣拍攝台北一○一大樓的興建紀錄片(周星星我在藝文台
arte 看到的),這當然有它的歷史意義。甚至,連歷史論述都可以是紀錄片,例如三年前的《基督教教義的起源》(L'Origine du christianisme)藝文台 arte 播完全部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目前有很多台灣的紀錄片,其實本來應該是要由電視台投資、製作、播映,而不是任由獨立製片掙扎殘喘。周星星我舉個例:某些電視節目可能會做《我有兩個媽媽》的深入報導,只要抽掉太過制式的旁白稿,其實都已經是台灣很難拍攝得出來的紀錄片。顧名思義:《我有兩個媽媽》談的就是一對女同性戀伴侶領養小孩的問題,既可以從母親的角度切進同性戀的世界,也可以從孩子的角度切進「被領養」以及「被同性戀伴侶領養」的問題,實實在在已經在西歐存在的案例說不定可以讓人修正偏見,轉而認識「被領養」以及「被同性戀伴侶領養」的孩子仍然有將近九成是異性戀、一成是同性戀,符合一般人口的比例。

不管《翻滾吧!男孩》在台灣賣得有多好,周星星我要說:難道有人不知這種類型的紀錄片在國外是滿坑滿谷嗎?

周星星我要提的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台灣既在制式化紀錄片嚴重缺席,也在「人道」議題無力著手。日本早已能夠拍攝夠水準的動物紀錄片,甚至還能賣到西方世界;但台灣永遠只能看外國的動物紀錄片,彷彿台灣本島沒有動物或台灣派不出人到別的地方拍動物似的。關於「人道」議題,周星星我要再次提到《達爾文的惡夢》
(Le Cauchemar de Darwin, Darwin's Nightmare)(因此請參考林木材的一篇談達爾文的惡夢的網誌):一部法國、德國、奧地利聯合製作的紀錄片,拍攝地點在非洲的坦桑尼亞,我不知道為什麼台灣人都把這件事當作正常,不把台灣永遠不跨出去拍這件事當作不正常。像周星星我心中仍有個小願望,希望能夠到越南實地拍攝,把台灣販賣越南人士的人蛇集團這問題拍出來。但是,台灣導演沒什麼遠大的理想,台灣導演只會拍台灣人,而且還要求要以樂觀進取的角度來拍,周星星我說我們真是把井蓋高變成通天塔了,最好連陽光都不必射進來,因為我們已演化成不需要眼睛的生物活在自己的井裡面玩得爽。

周星星我不否認《台灣黑電影》的導演侯季然是我的一位朋友,但絕非因為朋友之情刻意高捧《台灣黑電影》的成就。前些時日,我不小心提到侯季然是我的一位朋友,對方居然跟我說:「喔,是那位《台灣黑電影》的導演。」讓周星星我非常驚訝。《台灣黑電影》就是這樣一部神奇的紀錄片,它可能永遠都作不成商業放映,但它卻在一些人心中,讓一個社群間間斷斷地再談到黑電影、這部片、這部片。《台灣黑電影》雖然錯失去年的金馬獎最佳紀錄片,但電影史會記錄它的成就高過《翻滾吧!男孩》。

因此,周星星建議:對台灣的紀錄片的批判,也應該要轉成對台灣電視的批判。商業電視我就不提了──如果台灣不存有足夠的紀錄片的潛在觀眾,別奢望台灣的商業電視會製作什麼精采的紀錄片。但是,台灣的公營電視也不是什麼很有理想的單位,除了會叫沒錢之外,還是看不出來有什麼遠大的理想。沒有電視台撐腰,台灣的紀錄片已經註定是沒什麼好看的紀錄片。


不過,還是得提提《白浪滔滔大猛男》,畢竟它有堅強的卡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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