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弗杭蘇瓦˙多斯選得讚、做得讚。《反伊底帕斯》(L'Anti-Œdipe, 1972)、《一千個高原》(Mille plateaux, 1980)、《什麼是哲學?》(Qu'est-ce que la philosophie ?, 1991)這幾部在哲學界響叮噹且持續發揮重量級影響力的著作,都是由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掛名作者。但「馬克思、恩格斯」聯合撰述的年代已經非常久遠,大家都很好奇: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兩個人一起寫書,到底要怎麼寫?有「哪些部分歸誰?哪些又歸誰?」的(對讀者來說的)永遠的疑問嗎?弗杭蘇瓦˙多斯的傳記《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交集的傳記》就是為了解開讀者的疑問而寫。
筆者,周星星我自今天(二○一○年九月十八號)開始,一邊閱讀《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這本傳記,一邊作出閱讀摘要,分享給所有對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感興趣的中文讀者。其實,自始就有人問過我:那為什麼不翻譯這本書?哈哈,周星星我在此說:會問這種問題的人,絕對都沒有翻譯一篇論文或一本書的經驗。要翻譯一篇論文或一本書,必須拘泥在原文的圈圈裡面:原作者用了什麼奇奇怪怪的名詞(最麻煩的幾乎都是名詞),你都必須要想辦法按照原句子翻譯成中文。但是,既然是讀書摘要,那就只要摘重點就好,甚至還可再編排內文故事的順序,就真的是比較輕鬆。答對了,就是故意要比較輕鬆。況且,這年頭誰還想要出版跟購買這種譯作?
進入正題。把吉爾˙德勒茲跟菲利克斯˙瓜塔里連結在一起的關鍵人物,是尚-皮耶˙慕伊芽 (Jean-Pierre Muyard)。
尚-皮耶˙慕伊芽
尚-皮耶˙慕伊芽一九五○年代末期在里昂 (Lyon) 學醫,一九六○年結識尚-克勞德˙波拉克 (Jean-Claude Polack)。一九六○年代初期,尚-皮耶˙慕伊芽還留在里昂大學文學系修社會學的課程。一九六四年,尚-克勞德˙波拉克邀請尚-皮耶˙慕伊芽去普瓦西 (Poissy) ──位在巴黎市西北西方的郊區──參加一場左派反對陣營的研討會,在那兒尚-皮耶˙慕伊芽結識了菲利克斯˙瓜塔里。
一九六六年,因為拉柏德療養院 (Clinique de La Borde) 缺醫生,妮可˙戈伊耶 (Nicole Guillet) 邀請尚-皮耶˙慕伊芽到拉柏德 (La Borde) 任職;菲利克斯˙瓜塔里老早就在拉柏德工作了。
拉柏德 (La Borde),指拉柏德療養院 (Clinique de La Borde),借用拉柏德城堡 (château de La Borde),位在 Loir-et-Cher 行省(該行省在法國的位置圖如右),精神分析師尚˙烏黎 (Jean Oury) 在這兒創立他的精神病療養院,菲利克斯˙瓜塔里一生都在這兒工作。法文版的維基百科在「尚˙烏黎」的條目中介紹得很詳細:
http://fr.wikipedia.org/wiki/Jean_Oury
一九六七年,吉爾˙德勒茲出版《評介薩歇-馬佐赫》(Présentation de Sacher-Masoch, 1967),吸引到尚-皮耶˙慕伊芽的注意。尚-皮耶˙慕伊芽跟吉爾˙德勒茲變成朋友。根據弗杭蘇瓦˙多斯的訪談,尚-皮耶˙慕伊芽說吉爾˙德勒茲曾對他說:「我會談心理問題 (psychose)、談瘋狂 (folie),但若真正碰到這些問題,我真的毫無所知。」[1] 尚-皮耶˙慕伊芽說吉爾˙德勒茲很怕那些真正的瘋子,要他在拉柏德待一個小時是很痛苦的事。 [2] 最後,一九六九年的時候,因為菲利克斯˙瓜塔里整個人靜不下來,「老是說要寫些什麼東西,但什麼都沒寫」,尚-皮耶˙慕伊芽就有意要介紹吉爾˙德勒茲給菲利克斯˙瓜塔里認識。
[1] François Dosse, Gilles Deleuze et Félix Guattari : Biographie croisée, Paris : La Découverte/Poche, 2009 ,第 12 頁。
[2] 同上,第 13 頁。
不過,在菲利克斯˙瓜塔里真正見到吉爾˙德勒茲之前,菲利克斯˙瓜塔里就已經先跟吉爾˙德勒茲通過信了。一九六九年春,菲利克斯˙瓜塔里就很有禮貌地寫信給吉爾˙德勒茲。這封信的日期是 1969 年 4 月 5 號,菲利克斯˙瓜塔里寫到他正在慢慢地閱讀吉爾˙德勒茲的著作《意義的邏輯》(Logique du sens, 1969),表達了想跟他會面的意願──但拉柏德的工作讓菲利克斯˙瓜塔里不能奢望太多。 [1] 吉爾˙德勒茲則是在 1969 年 5 月 13 號回信給菲利克斯˙瓜塔里,說:「我也一樣,在我們還沒碰面之前,我就已經感覺到我們之間就是朋友了。」 [2] 吉爾˙德勒茲已經在信裡面提到幾個菲利克斯˙瓜塔里率先提出的概念,認為可以一起合作研究那些概念。
1969 年 6 月 1 號菲利克斯˙瓜塔里再寫信給吉爾˙德勒茲,向吉爾˙德勒茲抱怨跟傾訴他一大堆麻煩:太久沒碰哲學書籍、書寫亂成一通、為即將發生的離婚跟三個小孩子的私事傷腦筋、為拉柏德的工作傷腦筋…… [3] 再過沒多久,也就是一九六九年六月的某一天,尚-皮耶˙慕伊芽開車載菲利克斯˙瓜塔里、弗杭蘇瓦˙傅禾凱 (François Fourquet) 前去 Saint-Léonard-de-Noblat ,也就是吉爾˙德勒茲的住處。菲利克斯˙瓜塔里一見到吉爾˙德勒茲就如同見到舊識、知音,滔滔不絕一直聊「瘋狂」(la folie)、拉柏德 (La Borde) 跟拉康 (Lacan) ──都是『拉』開頭(雖然第一個『拉』是『瘋狂』的定冠詞)。 [4]
以上都還在弗杭蘇瓦˙多斯的書中〈序言〉的部分。
(原發表日期:2010 年 9 月 18 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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