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從考上建國中學就讀之後,我就對電視毫無興趣了。很多人會覺得沒有電視的生活很無聊,但怎麼會,回家之後就是要看英文、聽音樂呀。 Cutting Crew 的音樂很棒,Whitesnake 的音樂也可反覆聽,要不然也還是要聽 ICRT Samantha K. 節目,又活潑(她還會撂幾句中文)又可以練習聽力,怎麼會無聊呢?

我對電視的最後殘存快感,來自一位當時台視的氣象主播:一九八七年初,我還曾經寫封信委託《電視週刊》代轉給她,那位亮麗的氣象主播竟然真的回覆了我的智障問題。我幾乎是有一點偷偷摸摸,在半夜快要十二點的時候,也不打開客廳的燈,然後輕聲地打開電視,運氣好的話馬上她就會出來報氣象。為什麼不打開客廳的燈、音量要轉得很小聲?因為怕家裡的人發現我偷看她。當時我初三,她可能才剛大學畢業;我迷戀她一下子,隨即因為上台北唸建中就不理她了。她是盧秀芳,二十年下來她根本沒老多少,罕見。

為了獎勵我考上建中,家裡買了一台錄放影機。剛開始我只是把《百戰天龍》錄下來而已,但這正是我整個蒐集癖的初始症狀:你一直錄、一直錄,但根本就很少再重看《百戰天龍》,那幹嘛錄出來三卷、四卷?不過,我還是因為家裡剛出現錄放影機,順利地把 Cutting Crew 台北演唱會錄下來,事後真的反覆看了幾次。不過,真可惜那幾卷錄影帶老早已爛到、不知被丟到哪裡去,因為現在超流行把以前錄下來的畫面放在 YouTube 網站上。

這一台錄放影機,不知不覺有點把我推向影評人的路;但在當時我當然毫無任何自覺。放週末的假、放寒暑假,我會去租錄影帶,選的大多是聽過名字的商業片以及一些從封面看起來似乎是很酷的片,因此在高中階段我就已經先看過《蜘蛛人》──我還記得穿著蜘蛛裝的蜘蛛人很辛苦地在爬一幢豪宅的白色牆壁,然後很厲害得用腳踢傷壞人。二○○二年山姆․雷米 (Sam Raimi) 《蜘蛛人第一集》上映之前,舊版的《蜘蛛人》影像揮之不去,一度讓我懷疑為什麼這位大導要拍一部B級片?但山姆․雷米的《蜘蛛人》實在酷到爆,原來高科技真可以讓B變A。

電視機對我來說,愈來愈變成只是看錄影作品的器材,真正的電視節目反而愈來愈讓我不耐。在家裡,我不斷抱怨家人要看那些「沒水準」的節目;但實際上我已經開始邁向另一個世界:光是我不斷地接觸搖滾樂,我就已經跟那些只聽國語歌的同輩不一樣──而且當然,我不太瞧得起他們。沒有人逼我,但我對學英文、聽英文歌興趣盎然。像我這種人,會再對電視有好感就是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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