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家,在那個年代,訂了兩份報紙:《國語日報》、《聯合報》。其實,我並不怎麼喜歡看《國語日報》,因為文章都很枯燥。不過,每天我都會看漫畫,看完漫畫又會再瞄一瞄其它的文章,所以我還滿厲害得可以認得很多字的注音。印象中,大約是到了初三我就教我父親不要再訂《國語日報》了,因為《國語日報》是給小孩子看的報紙。

其實我也沒有成為《聯合報》的忠實讀者,但《聯合報》天天都有,從影劇版開始看一定還是會看到它的政治社會新聞。放暑假,無聊嘛,一定會看看報紙。也就因為如此,在七月十五號的時候,《聯合報》頭版大大地寫著今天起解除戒嚴,還有總統令以及後面附加的人名。這一定是大新聞,否則不會在接下來的好幾個版都在寫「解嚴」的東西。才剛初中畢業的我當然搞不清楚解嚴以及戒嚴法的意義為何,但既然報紙上說這是重大事件,我想這應該是非比尋常才對。就是很奇怪地,我瞄了一下日期,覺得七月十五號真是好記,不就是七月中間的那一天嘛。沒想到這日期已經在我心過目不忘,所以我總是有能力糾正很多記者誤植解嚴的年份。

我當時的年紀一定小,所以解嚴幾天之後我就忘記「解嚴」這件事了。我所享受的,無非只是冰西瓜:暢快。還有,真的很明顯,一考完高中聯考,就不用再去我們班長家夜讀了。講著講著,竟勾起我一個很不愉快的回憶:時間一定是六月份,高中聯考前的一個月內,我穿著短褲(初中生的夏季制服是藍色短褲)騎腳踏車,沒想到就是被我們班長家所養的狼狗追著跑,最後還是沒能倖免地被咬一口。我很緊張,因為健康教育就是教過我們破傷風;於是,有一位大哥(完全不知他是什麼身分、從何冒出來)就帶著我去找醫生,打了一劑預防針。

特別又是聯考成績出爐之後,我竟然接到我們的導師阿達啦的電話。那時候我還很閉俗,而且也是第一次在電話中跟老師講話,我常常不知道接下來要講什麼。我只記得阿達啦問我社會科考幾分,我跟他說我好像考了一百三十一分,他很驚訝地說這分數好像很高。光是社會科沒丟掉多少分,我就已經遙遙領先其他很多人;事實證明我根本就是我那個中學(初中部)跑去考北聯的榜首。這沒什麼好驕傲的,我妹妹還跟我說她在學校看到公佈欄大大地用紅帖子寫我的名字說我榮登第一志願建國中學。現在換成我這一個數學單位成為整個中學的榮耀,校長、教務主任他們八成又會在人前吹噓他們的辦學績效:多少位建中……等等等。但是,最恐怖的是阿達啦竟然「邀請」我要繼續到他那兒補習數學、物理化學,好為大學聯考作準備;我直接拒絕我自己的導師,還真怕一時舌頭軟就讓自己陷入火坑。就這樣說拜拜,其實永遠不再來;就那樣搖擺擺,果真一時有ㄏㄧㄠˊㄅㄞ。

巧合落在我的人生,適逢解嚴摔開我嚴重不愉快的初中階段。除了一個「雯」我能夠暗戀兩年多之外,還是一大串搖滾樂的歌目陪伴我充實我的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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